基本上,我属于没有什么追求的人,吃饱穿暖,知足常乐;没起过“世界那么大,我想去看看”的念头。世界那么大,根本看不过来。这是一种遗憾。就我看来,遗憾和孤独,都是人生的本质。不管你选择什么、怎么做,都会有遗憾;不管身边多么热闹,始终孤独。
远远的故乡 摄影 /老黑
就这么一个人,却阴差阳错辗转各地,四处流窜。“如果不出去走走,你会以为这就是世界!”在外漂泊的日子里,见到的很多人和事,颠覆了我固有的习惯和看法。比如红薯叶、南瓜尖,老家用来喂猪的,挑食的猪还没心情吃。人只有在万不得已的时候,才会将就一顿。可是在城里,成了餐桌上的美味。
故乡,随处可见的云南报春 摄影 /老黑
故乡一角 摄影 /老黑
我经常说自己“山猪吃不来细糠”,是调侃,也是实情。第一次见人嘎嘣脆的吃柿子的时候,就吓了我一跳。柿子怎么可以这么吃呢?不是得等它熟了软了才能吃吗?毕竟,柿子得找软的捏啊。
图据网络,吴峰 静物《柿子与青花瓷》
在我的记忆里,柿子是一种让人爱恨交加的东西。爱是理所当然。我们这个年纪的山里人,成长环境很差,小时候没什么零食。房前屋后的桃子、李子、板栗、核桃、梨,地里的黄瓜和没有“背包”的玉米杆,还有柿子,都是我们解馋和满足口福的东西。
故乡·柿子·孩童 摄影 /老黑
一年四季,柿子的叶子、花朵、树干和果,陪伴我们一起成长。用叶子缝包玩,用花朵做花环,用树枝玩乐,用果子哄嘴。小伙伴上蹿下跳,或者在横伸出去的枝桠上,栓两根绳子,加一块木板,就成了秋千。我们可以玩很久。
故乡的柿子树 摄影 /老黑
故乡的柿子黄了 摄影 /老黑
恨也显而易见。我们这个年纪的山里人,没有什么零食,柿子是其中一种。家乡的柿子,由于品种的原因,不能生吃。只有等它熟透了,或者捂扒(实为火巴,显示不了这个字)(这是技术含量很高的活),才能吃,不然就很涩。吃完涩柿子,好像有人用绳子拴住了你的舌头。
摘得两篮柿子 摄影 /老黑
这些其实都是次要的。更多的恨,来自在柿子树上玩耍的时候,给我们造成的伤害。比如荡着秋千,就把人丢出去了。还有上树的时候,小伙伴们互相帮忙,你推我拉,上去轻而易举,怎么下来是个大问题。
阴雨村庄 摄影 /老黑
不得已的情况下,只有双手抱树,往下挲(云南方言,相当于滑)。上树下河的年代,我们都穿开裆裤,有时甚至光屁股。“挲”下来就快了,到地上的时候,胸口、大腿内侧、双臂,磨得通红。不幸的小火把,中了毛毛虫的毒,小小年纪,小鸡鸡肿得大大的;我们还没心没肺的笑。
我们村里的年轻人 摄影 /老黑
这么多年四处漂泊之后,我开始怀念这些让我又爱又恨的柿子。故乡的柿子里,全是童年的味道。
故乡情愫 摄影 /老黑
那个年代,柿子其实是好东西。给我们提供娱乐项目,解馋、果腹。柿子变黄的季节,叶子落光了,黄橙橙、红彤彤的柿子,挂在树上。放学回家,约着伙伴,去摘柿子。家乡的柿子,只要黄了,其实也可以吃,口感翠甜,只是太涩,舌头总是被栓住,感觉怪怪的。
没有成熟的绿色柿子 摄影 /老黑
树上自然成熟的柿子,不多。我们得爬到柿子树最高的地方,找那些被鸟和松鼠啃过的柿子。在自然法则里,各有各的套路,小鸟和松树知道哪些柿子熟了,可以吃;我们却不知道。尽管后来有了识别成熟柿子的经验,也是靠小鸟吃柿得到的启发。
故乡的鸟 摄影 /老黑
有经验就好办了,我们找那些向阳的,颜色更黄、更红,甚至有点透亮的柿子。摘下来,一掰两半,往嘴里塞。我们也折腾柿子,把它放在手心里,来回揉捏,直到柿肉烂了,变成汁。找段秸秆当吸管,开喝天然果汁。吸完了汁,吹口气,柿子又鼓了起来。有时给空了的柿子灌满水,送给别的小伙伴,对方一接,就是“一手好湿”。
故乡·村庄·柿子 摄影 /老黑
作为父母,眼看柿子黄了,也会有所准备。见我们上树,就吩咐我们多摘几个,说“捂扒(火巴)”了给我们吃。“捂柿子”是有讲究的,需要一种名叫“多依”的野果。这个好办,他们在外出劳作的时候,顺手摘回来,和柿子放在一起,密封;三五天就“捂扒(火巴)”了。
故乡的柿子黄了 摄影 /老黑
父母知道,我们就是馋,等柿子都成熟或“捂扒”的时候,吃不了几个。吃的时候,父母还不忘告诫,吃了柿子,不能喝茶。问及原因,也说不出之所以然,只是说老人家有口语,“茶防柿,蜜防葱”,这就是经验吧。
故乡·柿子·老屋 摄影 /老黑
为了便于保存,长辈们会把柿子做成柿饼。母亲忙完农事,就晒着太阳,有时坐在火塘边,给柿子削皮,一圈圈的放在簸箕、篮筛里,晾晒。削下来的柿皮和削了皮的柿子,晒干了,都是我们的零食。
柿子黄了 摄影 /老黑
阳光很好的日子里,母亲把削过的柿子拿出来,翻晒、挤压、按捏,把圆鼓鼓的柿子,做成柿饼。有时我们也会帮倒忙,学着母亲,捏柿饼,可惜掌握不好技巧,控制不好力道,用力过猛,柿饼就破了,流出的柿汁,糊得满手都是。
故乡,村庄即景 摄影 /老黑
做好了柿饼叠起来,找几根稻草,捆成串;我们想吃的时候,拿出来解馋。不过吃柿饼是个体力活,遇到小孩换牙的时候,硬邦邦的柿饼,很难啃。柿饼还有另外的用处,亲友结婚的时候,柿饼身负事事如意的重任,和核桃、花生、瓜子等等,成为“果碟”,见证新人大婚。
柿子黄了,好事,事情黄了,不妙。摄影 /老黑
因为物质匮乏,小时候就是很馋。现在时代变了,农民的经济收入有了很大改善。有钱了就盖新房,盖平顶房;像比赛似的,你盖我盖大家盖。小朋友们的童年味道,不是改善了一星半点,他们有了自己的零花钱,想吃什么就买什么;想吃多少有多少。
烟雨故乡 摄影 /老黑
故乡的村庄一角 摄影 /老黑
伴随我们成长的柿子,树干还在,每年依然硕果累累,小朋友们已经没兴趣。小鸟、松鼠可以安心了,在树上,想怎么吃就怎么吃,想吃多少吃多少,没人会从它们嘴里夺食。随着老人逐渐离世,新一代的父母,没有闲情也没有必要做柿饼了。
故乡的村庄一角 摄影 /老黑
故乡·偶遇 摄影 /老黑
我们美好的童年,都被自己的童年毁掉了,柿子、柿饼,成为记忆。新一代童年幸福了,终于吃上垃圾食品,那些不知厂家、不知产地、不知产期的零食,在乡下横行。价格倒也便宜,五毛、一块的,孩子们就可以高兴很久。
故乡的村庄一角 摄影 /老黑
只是吃多了这些东西,正餐的时候小孩子不怎么吃饭。过了饭点,饿了,又去买零食。如此循环。于是,隔三差五,发烧、感冒,这不可怕,交通方便,兜里有钱,送到医院,输液三天,然后,药到病除。
故乡的村庄一角 摄影 /老黑
想必你也有过类似的经验和感受,或许你也时常寻找乡愁,回味童年,可始终找不到那种熟悉的味道,亲切的感觉。
老屋顶·黄柿子 摄影 /老黑
时代在发展,社会在进步,作为一种占地很广、生长缓慢,一年一季、价格低廉的柿子,不再稀奇,能挖就挖,该砍则砍。
故乡·晨雾中的红柿子 摄影 /老黑
远眺故乡 摄影 /老黑
村里的柿子树还在,可是,故乡的柿子,童年的味道,已经一去不回。你怀念它吗?有故乡的人回到故乡,没有故乡的人寻找天堂;在瓦怒卜,你也许能找到一些感觉。
好大一棵树 摄影 /老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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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关于作者老黑】
云南大理人氏,老黑影像志创始人,独立摄影师、自由撰稿人,旅行玩家、自媒体人。今日头条、一点资讯、网易、腾讯、凤凰、百家号、微信公众号原创作者;搜狐旅游认证专家,乐途旅游专栏作家,新浪认证旅游博主、头条文章作者,大鱼号能量创作者;中国国家地理资深会员,#大理·老黑影像机构# 创始人、负责人。喜欢饮酒、作乐,游走、拍照,读书、写字、吃茶、吼歌。现居大理。微博:老黑影像志 微信:laoheikezhan 公众号:老黑影像志(laohei-kezhan)
【 老黑影像志 】
一个人的传媒机构 | 关于美好生活
把时间浪费在美好的事物上
除此之外,我还提到了...
文中所言瓦怒卜,是个山里的村庄,非著名景点,尚无接待服务;有通村公路,村里人都热情好客,随便进去一户人家,说明来意,吃住都不是问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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